“小敏今日这红盖头真喜庆,等咱们结了婚,咱们几个姐妹可得好好闹闹新房!”
伴娘小王捏着小敏的袖口玩笑,几个姑娘挤在新房的八仙桌旁,笑声混着喜糖包装纸的窸窣声。
沈美珍挨着窗边坐着,手里攥着新娘递来的红鸡蛋,看着墙上“囍” 字映在小敏红扑扑的脸上,心里直发痒—— 要是自己穿上这身红嫁衣,爸妈该多快乐。
堂屋八仙桌上,鸡鱼肉蛋堆得冒尖,男人们端着粗瓷碗碰杯,白酒味混着柴火灶的烟熏气。
宅院里暂时搭的大棚下,流水席一轮接着一轮,帮厨的婶子们挥着锅铲喊“让让”,铁锅里的红烧肉咕嘟作响。
沈美珍跟着几个伴娘忙前忙后,给客人添茶递烟,偶然瞥见院角的闫武林,他正倚着电动车冲她笑,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糖葫芦。
闫武林在院外等了快半小时,看着零散几个客人从面前走过,掏出手机看了眼时刻—— 十点一刻。
他跺了跺脚遣散寒意,把糖葫芦揣进怀里,往宅院里走。“请问见着美珍了吗?穿粉色羽绒服的姑娘?”
新郎的二叔举着充电手电筒走过来,光柱扫过墙角的鸡笼:“别急,大伙儿分头找。
她总穿戴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,帮爸爸妈妈看杂货铺时,会把零钱整整齐齐码在铁皮盒子里,遇到白叟来买盐,还会特意把塑料袋系成好拎的结。
家里的杂货铺不到二十平,靠墙摞着整箱的泡面,柜台上摆着散装的红糖、蚊香,最显眼的方位贴着妹妹画的奖状。
父亲每天天不亮就蹬三轮车去进货,母亲守着铺子到晚上九点,一家人靠着这巴掌大的当地,供两个女儿上学。
车间里机器嗡嗡响,午休时她总舍不得吃食堂的荤菜,把鸡腿夹给闫武林:“你干活比我费力气。”
闫武林说这话时,沈美珍把脸埋在他后背偷笑—— 其实她更盼着去见他爸妈,前次视频时,闫妈妈给她看了新织的毛线拖鞋。
裤脚沾满了泥,运动鞋也被露珠浸得透湿,但他顾不上这些,眼睛死死盯着每一处草丛。
“这黑灯瞎火的,上哪找去?” 王叔拄着木棍直喘气,额头上的汗混着尘埃往下淌。